花衣笛人 節選

講不完的故事從前有一個國王，*喜歡聽故事。知道民間有誰會講故事的，就要召他進宮，叫他每天講一個新故事給自己聽。這國王聽講故事的時候，總是提足了精神，津津有味地一些不疲倦。
　　后來國里許多講故事的，都把故事講完，講不出新故事來了。國王就下一道令說：“從今天起，有誰能夠講一個講不完的故事出來，就把我親生的女兒嫁給他。但是沒有這個本領，而來嘗試的，就把我親身掛著的長刀砍死他。”這個命令傳出來了，國里的少年都要想去試試；因為國王的女兒生得十分美麗。但是他們都怕自己把故事講完了，連頭顱也送掉。所以心里害怕，不敢去講。
　　有一位少年，他的膽很大，他的口才也很好，講起故事來很動聽；并且肚里也有幾百個故事。他冒險去試試。哪知不到一年，所有的故事都講完了，國王就用長刀把他砍死。以后再沒有人敢去嘗試了。
　　隔了半年，國王因為沒有人講故事給他聽，心里悶悶不樂。忽然有一個少年求見國王，對國王說：“大王不是要招人講講不完的故事嗎？”國王說：“是的。”“會講的就可以娶公主做妻子，不會講的真要被殺嗎？”“都是的。”少年說：“我情愿來講。”國王說：“這不是玩的！你愿講就講罷。我半年沒有聽見講故事了。”少年就開講道：“幾千年前，有一個暴虐的國王，很喜歡搜括百姓的錢財。他造成幾千問積谷倉，把百姓們的谷子收來，堆在里面。有一年，許多蝗蟲飛來，知道這幾千問積谷倉里，堆的都是谷子，領頭的就從屋角頭的小洞里進去銜谷。但是這洞太小，只好讓一個蝗蟲進去；每一個蝗蟲每次進去，也只好銜一粒谷。于是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；又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；又一個蝗蟲進去了，銜一粒谷出來……”從此以后，這少年天天說：“又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；又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……”國王聽得厭煩了，說：“你天天說這兩句話，到幾時完呢？”少年說：“幾千問積谷倉里的谷子銜完了，這兩句話也就說完了。”接著又說：“又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……”國王說：“你這樣講，麻煩極了！”少年說：“大王原是要聽講不完的故事哪！怎么嫌煩起來……又一個蝗蟲進去，銜一粒谷出來……”國王笑笑說：“算了！講不完的故事，原來如此！不要講下去了，你娶了我的女兒去罷。”貧兒當選從前有一個國王，他手下的將軍，不是從兵隊里挑選出來的，也不是由百姓們推舉出來的，原來是從全國的小孩子中，揀出頂好的人，預先養在王宮里練習察看出來的。要是這孩子性情溫和，膽量勇敢，品行善良，那末長大以后，就能封做將軍，十分榮耀！這件事成了風俗。每隔二三年，就揀選一次；選中的孩子，就住到王宮里去。因此國中孩子，沒有一個不希望當選的。
　　有一次，國王又要揀選孩子了。那天的早晨，壬宮里傳出這個消息來，國王的使臣在街市里騎馬叫喊，教人家預備；許多孩子都眼巴巴地盼望當選。
　　有一個孩子叫做吉彌。他的父親，是京城里**個富翁，因此吉彌吃的好，住的好，穿的也是**等美麗的衣服。他自己想：“京城里沒有一個孩子再比我穿戴得齊整的，我今天一定能夠當選了。”他站在門口等候。不多時，果然望見幾個使臣騎著馬走過來。恰巧他的母親喚他去做一件小事。吉彌一心要想當選，不肯去做，把腳一蹬，說：“我不去！”使臣們看見吉彌對母親的態度，就不去睬他，走過去了。
　　還有一個孩子，叫做哈利，是京城里一個*強壯、*漂亮的孩子。他心里想：“今天使臣們必定揀中我。我該到門口去站著，教他們看見我這體面的模樣兒。”他對著鏡子照了又照，自己稱贊一番，就立到門前去。恰巧他的祖母，在房里補衣裳，因為兩眼昏花，不能穿針。
　　喚哈利去幫助她穿一根線。哈利一心要想當選，不肯進去，回答說：“我不來！”使臣們看見了，騎馬經過他的門口，也不揀選哈利。
　　還有一個孩子，名叫約翰，他的聰明是有名的，人家都叫他“神童”。這一天，他也希望當選，站在自己的門前。恰巧他的妹妹，在屋子里看一幅圖畫，看不出畫里講的是什么故事，到門前來問哥哥。約翰一心要想當選，不理他的妹妹。這時使臣們走過，也不去同他講什么。
　　還有一個*勇敢的孩子，叫做季和，他是什么都不怕的。他想：“膽大的人，一定有做將軍的資格。”這一天，他也站在門前。家里的小貓走出來，在他腳跟頭叫。
　　季和因為心不定，厭惡這小貓，把小貓一腳踢開去。恰巧使臣們走來，看見他這樣，就騎著馬一直走過去了。
　　使臣們走完全城，總找不出一個合意的孩子。
　　有一個孩子，住在城外樹林邊的一所破屋子里。他的父親很窮，他常常穿著破衣服，每天到城里來幫助人家做工。他叫汪德。他今天聽見國王挑選幼童的事情，但是他心里卻不想當選，使臣們騎馬走過，他仍舊很勤謹地做工，不像吉彌不肯替母親做小事；不像哈利不肯替祖母穿針；也不肯像約翰，不顧妹妹；更不肯像季和一樣欺侮小貓。
　　天晚了，這貧兒正要回家去，在路上走，遠遠地望見使臣們騎了馬走來，他想避開他。忽然看見一只斷翅膀的蝴蝶，跌在地上，他忍不住，搶上幾步，把這蝴蝶拾起來。使臣們看見他做這件事，就停馬問他是什么意思。他回答說：“這可憐的斷翅蝴蝶，已經不能飛了；要是你們的馬蹄踏過來，他的性命就難保啦。”有一個使臣說：“這孩子對于一只小小的蝴蝶，還肯這樣留意保護它；將來一定可以做一個仁愛的將軍。”大家都說：“是呀！我們找了一天沒有看見像這樣的一個好孩子，你跟我們到王宮里去罷。”說著，另外派一個人去通知汪德的父親，一面把汪德抱上馬去，啪的一鞭，直向王宮里跑去了。
　　……